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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匈和亲流水账:汉宫女结不伦婚
西汉宣、元、成三朝,汉匈关系总体上是,汉做老大,匈奴扮仆从。匈奴内部单于林立,兄弟阋墙,争斗惨烈。情势所迫,各股势力争相向汉室讨好取悦,友汉臣汉占主导地位。众单于里,呼韩邪表现得格外真诚,数度南来朝见大汉皇帝。汉朝呢,这时则颇有些稳坐钓鱼台的闲适自在。
这都无关紧要。站在历史长河的堤岸,纵览这一段的汉匈关系,一个出身微贱而姿容绝世的女子,赫然做了主角。史籍中,一长串汉天子胡单于都作了她的陪衬。
这非凡的女子就是王昭君,又叫王墙、王樯或王嫱。
按说,西汉自高祖时娄敬出主意与匈奴和亲,嫁到胡地的女子不在少数,怎么就平民王家的这位姑娘留下尊姓大名,后世又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这个事的始作俑者,是《后汉书》的作者范晔。
《汉书》写昭君不过一句:“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墙字昭君赐单于。”文字简洁干净,不给人留想象的空间。
到了《后汉书》,范晔来个集中爆料。一是名与字互换,原先的“王墙字昭君”变成了“昭君字嫱”;二是籍贯身份有了着落,“南郡(今属湖北秭归一带)人也,初,元帝时,以良家子选入掖庭。”三是明言出塞远嫁有玄机,“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求行。”天子不待见闲着也是闲着,咱可不愿白瞎了青春,胡人也是男人——更猛的男人,请掖庭令帮忙我去出这趟远差;四是最令人咋舌的猛料,偎依在呼韩邪身旁与汉帝辞别的昭君,出人意料地竟然是“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裴回,竦动左右。”艳冠汉宫而光彩夺目;五是最要命的,面对眼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汉元皇帝受不了了,失态了,“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汉天子咬着牙忍着痛眼看着单于小子牵走了他没能享受的绝世美人,——哇呀呀呀!
有了范晔提供的这一堆料,推波助澜者随之接踵而至。这里边最会攒戏的属《西京杂记》,最让人同情的是宫中画师毛延寿等。《西京杂记》根据《后汉书》所记,编撰称元帝刘奭后宫佳丽太多,幸谁不幸谁每天挺纠结,想了个办法,让宫里的画工将各位宫女画了图像,皇帝根据图画择优召幸。众宫女为求把自己画得美丽动人些,以便早日得到春风雨露,争相暗中贿赂画工,多则十万,少则五万,唯独王嫱一个子儿不给画工,画工呢也就故意将她画得难看。这一来她不但一直难被天子垂幸,如今要送单于个女子,皇上也拿她来做人情。只是临别之际,呼韩邪携王嫱来向汉天子告别,元帝见到王嫱真人,惊为天人,美得不要不要的,回想他睡过的宫女,没一人能与之媲美。汉元帝当时就想毁约,碍于君子一言,一脸不情愿地让呼韩邪带走了王昭君。回头来天子大发淫威,派人彻查王嫱被丑化一事,画工们的贪财造假欺君被揭穿。以画技最高超的毛延寿为首,统统问斩弃市。
后来常有人替毛延寿叫屈,其实毛延寿是个闲角色,《西京杂记》的意思是,王昭君实在太美了,美得连阅尽人间春色的帝王都气不打一处来了。
至于蔡邕《琴操》的所谓“尽召后宫,问谁能行者,昭君盛饰请行”,明显走的是眼下古装穿越剧的路子,信口便诌。
不过,渲染王嫱美丽的段子,随着她北上的脚步还在继续。昭君含泪离开长安,北上之路漫漫,沿途乱云飞度,汉女心潮澎湃。马背上,她忍不住感伤,弹了一曲《琵琶怨》。琴声哀婉悠长,操琴人美若天仙,空中的大雁痴痴地凝望与聆听,竟忘记了挥动翅膀,跌落于平沙之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古来中国四大美人,王嫱因此占了其一。
王嫱到匈奴封号宁胡阏氏,论排名,她最多是第三,她前面起码有呼韩邪宠幸的两个侄女姐妹花,妹妹为大阏氏,姐姐号颛渠阏氏。王嫱与呼韩邪单于共同生活了三年,生下一个胡汉混血的儿子伊屠智牙师。呼韩邪死于汉成帝建始二年(前31年),传位于儿子雕陶莫皋,号复株累若鞮单于。根据推算,此时的昭君充其量二十四五岁。
有关她的故事,此刻再起波澜。
复株累单于是呼韩邪大阏氏生的儿子,按照匈奴人的风俗,父亲去世,儿子可以续娶其庶母为妻。《汉书》记得直截了当:“复株累单于复妻王昭君,生二女。”这件事,无疑对昭君的心理和情感,都是个极大的挑战。依汉儒伦理,母子成婚,不亚于兽行;而问题的另一面,作为匈奴人,这又再家常便饭不过。昭君内心的煎熬是一定的,《后汉书》的添油加醋也就自然而然,后来人的杜撰也就更没法避免了。
先看《后汉书》加了些什么内容。“及呼韩邪死,其前阏氏子代立,欲妻子,昭君上书求归,成帝敕令从胡俗,遂复为后单于阏氏焉。”乍看好像也很合理,呼韩邪的儿子想让王嫱继续给他做老婆,昭君不太情愿,只好向娘家求援,给汉天子写信希望南返回汉。让她失望的是,深受儒家礼教熏陶的汉皇刘骜,这时候倒思想解放得不一般,回书要求她遵从胡人习俗。无奈之下昭君只好做了非亲生子复株累单于的妻子,两人共同生活的时间很长,十一年,生下一对女儿,大的叫须卜居次,小的叫当于居次。
复株累单于在位十年,汉成帝鸿嘉元年(前20年)去世,弟且麋胥立,称搜谐若鞮单于。此后,寂寞寡居的王嫱,历经搜谐、车牙、乌珠留单于三任漫长的十多年,直到汉哀帝刘欣前期,悄然郁郁而死。
汉匈和亲的历史剧情,王昭君给掀了个高潮。之所以是高潮,倒不是说汉匈真因她而步入亲如一家,高潮盖源于她这门亲事,使得汉匈和亲增添了许多绚丽的华彩,多了些传奇的神韵。
至今矗立在呼和浩特南郊的青冢,不管其中仍有多少疑团,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既是对一位汉家宫女的深情怀念,也是给汉匈和亲政策的一个肯定和小结。
对于许多像王昭君一样,主动也好,被动也罢,远嫁到匈奴的汉家女子,悲兮喜兮、福兮祸兮,谁也一时难说得清,还是宋朝的王安石深得要领——“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人,待在哪儿都有好也都有不好!(待续)
2017-02-07 11:5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