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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作《幸福的福,幸福的幸》,由花城出版社出版,今日收到新书。感谢深圳大学教授南翔老师带病赐序——南翔老师一贯热心提携奖掖后辈,有目共睹。】
山中人自正
——许石林《幸福的福,幸福的幸》序
○南 翔
2015年我在深圳参与评选十大佳著(非虚构类),许石林的《桃花扇底看前朝》一书受到评委的一致好评,那本书,文笔收放自如,文字嬉笑怒骂,文风直抒胸臆,文化潜蕴丰厚。石林在媒体工作多年,杂文随笔乃编辑余事,总揽散墨,集腋成裘,久之业余反成正道,果实累累枝头。这本新著集萃了近一、二年石林对于风物、风俗、文化等方面的思考与评价。如必须分门别类,且按照他的说法归为“杂文”一脉。然而,杂文旨意早已定格,似乎专奉讽喻棘刺为正宗。准此,是否可以生造“新古文”,来定义如下文章的类型?
何为“新古文”?就在与石林的先后几次交谈中,其言谈讽诵与歆慕追求,已知大概。观其为文,一则喜好研读古先贤之佳构良作,心摩手追;二则服膺追慕中华古典传统,拳拳之忱著于文中;三则言出于己,不落言筌,不入窠臼。前二者,是人的思想内核,是崇古;后者,是文章的表达形式,是求新,准此,称之为“新古文”或更贴切。
石林为文,擅于以小见大。近日观其文,有两篇令人心契。一写荔枝,一是甜杏。写荔枝,由荔枝的掌故、东坡先生之故事到荔枝利刃加身的目的,“人要脸,树要皮,木犹如此,人何以堪!这(荔枝)不正像苏东坡一类人的命运吗?”写甜杏,起笔于老家院子的杏树,一一铺陈杏花、杏子、杏树……由杏而至杏坛,杏坛之缘由和金朝之正朔,阐明“尊崇的价值观,即奉何种文化正朔”之旨。推人及物、由物及人,以小见大,近而远驰,行文自然平实,娓娓道来,穿墙逾道,纵横政文多界、富于哲思与诗意,没阅必有获益。
石林为文,乐于从旧翻新。其文,所见日多,批评讽刺亦居多,但是不离“中庸”之旨。尤喜其《旧时风物,闲美当年》一文,文中列举一个地方的数条旧时的风物,一一以自家语道其梗概、述其宗旨,各条实无联系,然经作者之点化,内在逻辑与文气贯通,读之在胸,感慨丛生,却又更想知道那个地方是为何处。对于风俗与文化,我们常常会被时下各种言论引导要创新,然则新之未立、旧之已然不存,遭此尴尬者比比皆是。石林有感于此,即常从故旧中找到时下亦新的内容,希望能继续“治隆于上,而俗美于下”。
石林为文,时常以文为剑。“见义不为,无勇也”。魏则西因莆田系的虚假广告断送信命一事沸沸扬扬。世人怜魏之殒命,然对莆田系未有深识,石林兄以一己之力,利用有限资源对莆田系进行剔隐发微,从历史的角度窥此背后主事者的智巧奸诈,恣意敛财还在其次,大坏世风一至如斯!《百鸟朝凤》上映,因乞怜者一跪而唤起蓬勃的票房,网络上对电影赞美多于批评,夸赞导演的情怀;片子确实表达了文化颓败的隐忧。石林观影之后,认为吴天明导演的处理失之潦草、浅陋,一针见血地指出导演并未告诉我们发生社会变迁的因由及解决之道。时代播迁,纷纭万象,各种事件覆盖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于此间存活,尤需听到智者的泠泠正音。
此篇序言,要将石林所集文章要做归类、缕析,是为难能,更好的办法是读者阅后的见仁见智。 “新古文”的称谓,也可作如是观。毕竟“唐宋古文运动家”是标杆,后人能“取法乎上”,追慕仿效跨越,方为可喜;明、清、民国以降,得文名者甚多,石林兄也未必会认为自己能超越前人,但他应是甘做一个传播古典传统的人,他还在写作途中,我们有耐心继续等待。
唐代孟郊《游终南山》有句:“山中人自正,路险心亦平。”愿以此句,送给在山中不停地跋涉与寻觅者许石林。
————《桃花扇底看前朝》
2016-11-18 21:5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