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福
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为中西药联用开创了先河。随着中西医结合工作不断深入发展,中西药联用的频率也相应增高,充分发挥中西药的协同作用,注意中西药联用的拮抗作用和毒副反应,为更好地发挥中药作用,笔者不揣浅陋探析如下。
1.西药也有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和药物归经
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和药物归经,这些都是中药的性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人们认为中西医是互不相干的两种理论,近年来,随着中医对西医药理论的不断认识,人们又发现西药也具有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和药物归经的性能。例如:临床使用十分广泛的青霉素,属广谱抗生素,根据中药性能分析,属于寒凉药物,具有清热解毒作用。维生素C味酸,酸味入肝经,有营养肝脏的作用。麦迪霉素,主治肺部及皮肤感染性疾病,可将其归入肺经,因“肺合皮毛”;林可霉素治骨髓炎疗效满意,将其归入肾经,因“肾主骨生髓”。胃复安的主要功能是加速胃排空,有直立性低血压的副作用,相当于中药的沉香、旋复花之类的“沉降”药。
2.运用中药理论指导应用西药
中医药理论也有指导西医药辨证施治的作用,按中医药理论的思路使用西药,可以更好地发挥西药疗效。很多一味西药可相当两味以上、甚至一个中药方剂的综合用用。如吗丁啉是一种新型的胃动力药,主治上腹部饱胀,相当于中药理气消炎的枳实、莱菔子;阿托品解除平滑肌痉挛,用于骨、肠、胆、肾绞痛,相当于木香、川芎、延胡索类芳香理气、活血止痛药;氨荼碱能舒张支气管、胆道平滑肌和冠状动脉,相当于辛温通阳、豁痰开结的瓜蒌薤白汤和活血化瘀的丹参饮。
中医所说的风寒感冒,症见恶寒重,发热轻,咳嗽清稀痰,相当于西医卡它性炎症或革兰氏阴性菌感染,一般选用荆防败毒饮和麻杏止咳片等性温药物;中医的风热感冒,症见恶寒轻,发热重,咳嗽咯黄稠痰,多相当于西医的病毒性或合并革兰氏阴性菌感染,临床上多用银翘解毒片和蛇胆川贝液等辛凉药物。西药康泰克,主治鼻塞、流鼻涕、打喷嚏,用于感冒初起,这些症状相当于中医风寒表证。如果用上药治疗发热头痛等症状,则服药后症状不能缓解,只有帕尔克或速效感冒胶囊才能解热镇痛,那么是否将康泰克等归入辛温解毒,而把帕尔克类药物归入辛凉解毒,这就需要我们正确运用中医的辨证思路,结合西药的药理作用,去探索一条中西药汇通的新路子。
3.用中药的性能来减轻西药的毒副作用
许多西药本身就有比效剧烈的毒副作用,使用时,最好配合某些中药来消除或减轻其毒副作反应。如当前抗癌首选药物5-FU与环磷酰胺等,用于多种癌症,但胃肠道反应大,病人难以接受。这时采用中药的白芨、海螵蛸研粉配合成复方制剂联合使用,利用中药收敛、制酸来保护胃粘膜减弱其对胃肠的刺激,则可以更好地提高疗效。
4.运用中药为放射疗法保驾护航
恶性肿瘤患者,采用放射疗法后,多出现口舌干燥,食欲减退,皮肤损害,白细胞急骤下降等,甚至不得不中断治疗。如果对接受放疗的患者同时给于养阴清热,益气健脾的中药内服,既可扶正,又可祛邪。现在,国内许多医疗单位采用此法,减轻了放疗的毒副反应,提高了治疗效果。
5.怎样发挥中西药联用的协同作用
当前,各种西药的化学成分比较清楚,但各种中药的化学成分知之尚少。据报道,目前对中药单味药成分的研究分析仍不足总数的十分之一,有的分析研究还不够透彻。所以,中西药联用的协同作用,相当一部分只能根据临床观察。例如中药黄连、黄柏、芍药、白头翁等与西药的庆大霉素、氨苄青霉素、氟哌酸联用,治疗痢疾很少有协同作用;用黄芪、金银花、蒲公英、连翘与西药的青霉素等联用治疗呼吸道、泌尿道感染有协同作用。急性肠炎患者表现的腹泻,中医多从湿热论治,一般拟用葛根芩连汤加减,如果配合输液,选用庆大霉素、氟哌酸等联用,则可提高疗效,缩短疗程。
6.注意避免中西药联用产生的拮抗作用和毒副作用
关键是要尽量避免联合使用互有拮抗或毒副作用的中西药物。例如:使用含有多种消化酶、酵母菌的神曲、麦芽、豆豉等中药,就不宜配合使用抗生素、磺胺类药物,因为抗生素、磺胺类药物能使神曲、麦芽等活性受到抑制,破坏酶的作用,降低其消食健胃的功效。中药的矿物类(石膏、代赭石、石决明、滑石、明矾、龙骨)与贝壳类(牡蛎、瓦塄子、海蛤亮)等,不可同西药四环素族同用,因为上述中药均含铁、钙、镁、铝、钾等金属离子,可与四环素类药物分子内的酰胺基、酚羟基结合,产生肠道难以吸收的金属化合物。又如中药的山楂、乌梅、女贞子等,如果与含碱性西药小苏打、氢氧化铝、氨荼碱、碳酸钙等同用,即会发生酸碱中和;中药昆布不能同西药异烟肼联用,因昆布含碘易与异烟肼发生氧化作用,乌梅、五味子、川芎均含有机酸,若与西药磺胺类联用,可导致血尿,等等。特殊情况在临床上必须联合应用有互相拮抗的中西药,可采取岔开用药时间或改变给药途径等办法,尽量避免相互拮抗作用,而削弱其疗效。
合理选用药物,才能杜绝药源性疾病的发生。有些中西药联用后就可产生不同程度的毒副作用。中药的麻黄与单胺氧化酶抑制剂(优降宁、降压片)等联用,可释放出大量的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5-HT,使血压升高,甚至导致高血压危象和脑溢血。中药的朱砂不可与西药的溴化剂、碘化剂联用,因为朱砂中的硫化汞,可与溴、碘等化合还原成有毒的溴化汞、碘化汞等,易导致人体水银中毒;中药的乌头,黄连、川贝等,均含有生物碱,若与西药的阿托品、654-2、咖啡因等联用容易中毒;中药北五加皮的作用机理与西药洋地黄类强心药相似,避免同用,以免出现毒副作用。现在中成药品种繁多,这就要求临床医生必须熟悉各种中成药的药物组成,避免中西药物联用所出现的拮抗和毒副作用。
搞好中西医结合,其中一个方面就体现在中西药如何汇通,尤其是中医药人员,在临床上针对某些疾病的主证,同时也要考虑兼证。在选择用药时,采取中药治疗主证,附带也用点西药治疗兼证。象一些疼痛性疾病,一面采用中药治本,一面选用一些西药镇痛治标,运用西药标本兼治,就能很快地解决患者的痛苦。如出血性疾病,考虑西药针剂止血作用迅速的优点,结合辨证再用中药治疗出血原因。特别象一些疑难杂症,慢性疾病等,中西药联用互补不足,相得益彰。
(刊载《辽宁中医杂志》1994年第21卷第12c期,作者系霍山县中医院主任医师张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