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中国人的民族性中有一个特点,和西方人相比,一是容易和陌生人走得很近,很容易成为朋友,感觉比欧美人和日本人更有人情味儿;二是走得很近,翻脸也快,比翻书还快。
但是笔者却和几个中国人保持了一、二十年的友谊,而且一次也没红过脸。秘诀在于这几点——
第一,笔者一、二十年中,从未打听这几个朋友的私人婚姻或感情方面问题。别人跟我倾诉可以,但是我决不主动打听。人与人要有一个界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空间,这个空间不能擅自逾越;再者,别人的私生活和我无关,我也没兴趣窥探他人的私密世界。曾有一个天津大姐,独身一人,离婚两次,一次聚会有一个朋友非要问她婚姻经历,还问她有没有孩子。大姐脸色突变,没有作答,可是那个朋友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其实大姐不快个中原因我心里明白,因为大姐跟我说过:大姐的女儿12岁时候得了脑膜炎夭折了,对她是个沉重的打击,后来再也没要孩子。这个事例说明,人与人之间的界线要充分尊重,她可以说,你不可以问;你打听并不是因为你多么关心人家,而是好奇罢了。你如果真是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就应该察言观色,言行有度,莫让人困窘,莫说人痛处。有人说这叫直爽,此言差矣!这不是直爽,而是有失修养,需要知道修养和直爽是两回事。
第二,笔者一、二十年中,也从未打听这几个朋友的经济状况,如别人有多少财产,钱的来路,日常花销,生意的流水等等。同样,人家愿意说,我就听;不说,我也决不打听。打听人家钱的事儿是很尴尬也很无礼的行为。中国人有不少爱赤裸裸谈钱,在谈钱的时候无非有两种态度,一是晒自己的成功,二是哭自己的拮据,这两种表达我都不爱听,既不爱听那吹嘘自己实力的,也不爱听到处祥林嫂般哭穷的。人际交往保持愉悦的方式,其中最主要一点就是莫谈钱。这几个朋友里,一个老朋友韩京,和他仅仅谈莫扎特、贝多芬、肖邦、柴可夫斯基就谈了近二十年。另一个朋友尔葳,李安等人的电影就几乎是全部的谈资。他们怎么发财,发了多少,开什么车,住哪里的房子,我从未打听过。
第三,笔者一、二十年中,面对这几个朋友的某些观点和意见,如果持有不同态度,决不抬杠。我可以表达我的观点和意见,但从不给别人定性——“你的观点和意见是错误的!你的这些话没有意义,是徒劳的;” 或者说,“你这是打妄语,造口业!” 这是个多元化的社会,我们一要尊重不同的声音,二要做到处处“政治正确”,所以,对于他人中性的、合理的、政治正确、无伤大雅的见解盖棺定论是很伤和气的。况且,谁来评判谁对谁错?谁也不比谁更正确,真理掌握在谁手中?俗话说,有理不在声高,表白不同意见可以,但是不要去压倒别人。如果你永远说服不了别人,那就不要试图去说服他或她。试图说服别人和自己思想一致的结果往往是激化矛盾,遇到一个君子可能不去理会你,一笑置之、重归于好,但是遇到一个小人恐怕就会私下里记恨你了。
朋友中,当然也有翻过脸的,多是因为此类人动辄就侵入你的空间。但是笔者能做到识大体、顾大局,还是念人家的好,如有摩擦,主动致歉,化干戈为玉帛。然而,笔者还要奉劝大家,友谊经不起折腾,就好比在篱笆上钉了钉子,钉子拔了,那个眼儿永远还在呀!所以,尊重了别人,就等于保全了自己;人在江湖,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敌强;切勿与人走得太近,保持距离,也就保持了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