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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天天“蒋”【9月3日(星期四)篇】
“光荣,还是光荣!中国举行9.3抗战胜利大阅兵,向世界各国展示维护人类和平的信心与决心,证明中国不仅是亚洲大国,还是负责任的世界大国。这是中国民众实现‘中国梦’的坚实一步。身为海外华侨华人,我亲身经历了祖国半个多世纪从积贫积弱走向繁荣昌盛的过程,有屈辱有骄傲,更能体会到这种变化对每个中国人特别是海外游子意味着什么。我聆听到了祖国强盛的钟声,我觉得海外华侨华人还能为祖国做更多!”9月3日晚上,当《日本新华侨报》记者问到惠京仔对受邀在天安门城楼上参加中国9.3抗战胜利大阅兵的感受时,83岁的老太太铿锵有力的回答,让人感觉到她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对祖国如少女般的痴情。
其实,早在8月25日,中国国务院侨务办公室在国新办发布会上宣布,经过四个月努力共邀请1779名海外侨胞回国观礼。在所有应邀嘉宾中,5位德高望重、声誉卓著的侨胞代表,将应邀登上天安门城楼观礼并出席招待会。而惠京仔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日本新潟华侨华人总会会长惠京仔,旅日华侨华人都会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这是一位在日本侨界享有很高威望的华侨女性。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她就首次向北京友谊医院捐赠了肾透析设备。作为著名侨领,惠京仔常年来为维护侨胞权益四处奔走,为中日两国人民友好交往做出了突出贡献。1990年,她作为特邀贵宾参加了北京亚运会开幕式,受到江泽民、杨尚昆、李鹏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1999年,她应邀回国出席国庆50周年庆典,并被授予北京市“荣誉市民”称号。
2011年11月29日,中国驻新潟总领事馆为惠京仔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家庭式宴会,庆祝她的八十大寿。各界华侨华人像家人一样,为惠京仔送上了温馨的生日祝福。新潟华侨华人总会一位理事为她撰写了一幅庆贺对联——“仁者维祺征大爱,文明道德享高寿”,尽显来贺者对寿星的赞美之情。作为受人尊重的侨领,惠京仔不顾80高龄仍在当地华侨华人中四处奔走,联合新潟当地新老华侨,终于在2010年12月成立了新潟华侨华人总会,将华人华侨拧成了一股绳。
其实,惠京仔还是全日本知名的泌尿科医生,创建了日本第一所人工肾透析专门医院“山东医院”,挽救了上千名肾功能衰竭患者的生命,在世界透析界享有极高地位。但是,与“惠院长”比起来,旅日华侨华人更喜欢叫她“惠会长”。
受尽屈辱的“敌国之子”
爱国情怀是有传承的。1907年2月24日,惠京仔的父亲惠葆祯出生在山东省邹平县。1925年,18岁的惠葆祯东渡日本,先后在大阪及东京等地的中国餐馆当学徒,后来认识了一位山东籍姑娘,并相爱结婚。婚后,惠葆祯带着妻子迁居新潟,在那里开设了中华料理店“保盛轩”。1932年,女儿惠京仔就诞生在那里。
3岁时的一幕,深深印刻在了惠京仔的脑海里。1935年4月,日本人扶植的伪满洲国皇帝溥仪即将访问日本。为了防止华侨华人闹事,日本宪警开始采取大规模的“清扫行动”。某天凌晨三、四点左右,日本“特高”(特别高等警察)突然闯入了惠京仔一家居住的小楼,居住在一个楼里的老乡王立业、王立臣被“特高”从被窝里一把拉出来,还没穿好衣服就被带走,如同罪人一般进行“强制送还”。这可是平时都不与人红脸的本份人啊!
惠葆祯死死抱住惊叫的女儿惠京仔,感觉到了无力与愤怒。第二天早上,新潟港的汽笛声格外刺耳。惠京仔在父亲怀中,眼睁睁看着平时疼爱自己的王立业被“强制送还”,哭着大叫“不要走不要走”。那一幕让惠京仔痛至如今,每一次听到新闻中的“强制送还”,一种刺痛感就马上会涌上心头。
惠京仔回忆起苦难童年时说:“我是在歧视中长大的。每当我流下委屈的泪水时,父亲也很伤心。他说你一定要记住,祖国不强大,海外游子是永远无法抬起头来的。”
作为华侨子女,惠京仔不能像日本孩子那样出门去玩耍。学龄前的她,几乎没有机会学日语,只能躲在家里讲山东话。1939年进入小学后,随着“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侵华战争不断扩大,一些日本民众也被卷入了战争的狂热浪潮之中。
惠京仔一出门,日本小孩就会拿石头向她身上狂扔,并骂她“支那人的小仔子!” 每次头破血流的惠京仔愤怒了。后来,她会拿出在家里准备的竹棍,不顾一切与日本小孩对战。
与此同时,日本当局对华侨的迫害也越来越残酷。学校把幼小的惠京仔当作“敌国之女”施加许多迫害。面对恶劣环境,惠京仔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学习,她的成绩总是第一名。但是,学校和老师总是把她排在最后一名。有一次,市里举行书法展览,日本孩子都有一个月的时间练习,但只给惠京仔一天的时间。然而让学校当局恼怒的是,日本孩子的书法都没选上,只有惠京仔的作品被选上了。回家的路上,几名教师拦住她拳打脚踢,叫她“支那人”,还恶毒地咒骂她。这居然是为人师表的人!
而更恐怖的场面还在后面等着惠京仔。1937年12月13日,南京陷落。这一天,是惠京仔人生中最黑色的日子。全校师生拿着“太阳旗”,排成整齐的队伍,唱着胜利的军歌在大街上游行。惠京仔作为战败国的“支那之子”,被软禁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里,准备作为日本孩子昂扬斗志的“特殊道具”。
在众多同学面前,日本教师们强迫惠京仔两手伏地跪在他们面前,然后一把揪住她的脖领儿,强迫她说:“我的国家战败了,日本的先生们,实在对不起,请原谅我们,求您们了!”
他们捉着惠京仔那剪着短发的小脑袋,不断用力往黑色的地上撞。以前,不论有什么样的屈辱,惠京仔都能咬紧牙关,不流一滴眼泪。可这次,过分的屈辱和愤怒,让小惠京仔怎么也忍不住泪水,大声地号哭起来。
祖国的落后,就能让一个中华儿女在异国他乡,遭受这种骇人听闻的屈辱!
日本“人工肾透析之母”
1945年春,日本在战场上接连失败,形势越来越不利,而旅日华侨华人的遭遇则变得更加糟糕。对于成绩优异的惠京仔,新潟是市立女子高中断然拒绝了这个“敌国之子”的入学申请。心急如焚的父亲含着眼泪拼命四处求人,终于引起了一个有地位的日本人的同情,帮助她参加了入学考试。即使如此,校长在入学面试中也对她进行种种刁难。最后,惠京仔冲破重重障碍,终于进入了高中。
1957年毕业后,她进入国立新潟大学医院的人工肾脏研究所,白天在这里搞研究,晚上再去别处打工挣钱。经过艰苦努力,惠京仔终于以优秀成绩获得医学博士学位,成为一名研究人工肾脏的学者。
她的主攻是人工肾透析医疗,就是用人工肾这种尖端设备过滤透析患者的血液,把肾功能丧失者体内积存的毒素排除掉,从而挽救患者的生命。这是战后新发展起来的一个医学领域。当时,日本还没有一家医院敢于采用人工肾透析装置。惠京仔克服种种困难,于1975年在新潟市建成了日本第一家专门进行人工肾透析的医院。
为了表达自己强烈的爱国和思乡之情,她把这所医院命名为“山东医院”,自任院长。以后该医院又逐渐扩建,设备日臻完善,从建院至今,已经挽救了上千名肾功能衰竭患者的生命,在日本举足轻重,被日本政府指定为专门研究人工肾透析的医院。惠京仔也在工作中成长为当今世界造诣最高的人工肾透析专家之一。
倾尽全力报效祖国
身居海外,但惠京仔永远忘不了身上流着中国人的血液,祖国和家乡在她心中占有很重的份量。她早年受尽屈辱,始终把屈辱记忆作为奋斗的动力,把强国梦作为精神的支柱。1975年,惠京仔第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祖国的壮丽河山和家乡的亲情令她激动不已。她通过中华医学会结识了北京友谊医院泌尿科的专家,从此,她有了为祖国作贡献的途径。
从那以后,惠京仔每年至少回国一次进行学术交流。她向北京友谊医院赠送了六台昂贵的人工肾透析装置以及其它设备,帮助建起了中国第一个人工肾透析医疗中心。这些年来,她免费帮助中心培训医师和技术人员,每月还邮寄透析室所需的消耗材料及世界人工肾医学新发展资料。据估计,她捐赠的设备物质已超过数百万元人民币。
1980年,惠京仔帮助哈尔滨第一医院建立了人工肾透析室,并安排医务人员赴日本培训。她还帮助山东胜利油田中心医院建立人工肾透析室和培训人员。对这一切,她动情地说;“我是十三亿公民的一分子,有义务与祖国的医务工作者一起为祖国医学现代化作出自己的贡献。”
惠京仔的独生儿子叫惠以盛,是日本横滨北仓大学医学院的毕业生。生在日本长在日本的他,也依然保留着中国国籍,并为此而骄傲。他说:“妈妈是我的骄傲。外公、外婆和妈妈在日本生活的经历,是我成长的食粮,使我知道作为一个华侨应该怎样生活,使我懂得祖国在我心中的位置。今后,我要像妈妈一样,做中日两国人民友好的桥梁,为祖国奉献自己最大的力量!”■
2015-09-03 21:1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