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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回家的日子
Thursday, June 4, 2015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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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在家，只要我听到大声的咳嗽听着慷锵有力的脚步，我的心更加的孤独无助与惶恐不安，因为小时候的我没有任何办法离开这个家离开他，上学还好，但是中午晚上我只能在家里，所以每次他进屋我都要苟延残喘的迎上去：爸爸，下班了？有时候爸爸会用‘嗯’来回答，有时候爸爸就不说话。如果不回答，我的心更加的紧张不安。回到家很快他就出去了，又很快地提溜着很多的酒回来，然后很快的他醉了，只要是我在家都会叫我练功，压腿与倒立，压腿还必须脚尖碰到脑门，倒立还要一次倒立十分钟以上，然后给我两个膝盖垫上枕头，压胯。有一次爸爸拿回来一个松木杆子，安装在了床上，那时候我长大不少，爸爸又给我和妈妈妹妹睡得双人床上面加了一张床，那次我的脑门没有碰到脚尖，爸爸也喝得确实又多了，于是拿出剪子在我脚背上狠狠地扎了一下，没出血但是白色的骨头露出来了，记忆中的我应该是没哭，但是每当遭受如此之多的暴力，我的恨更加的激发了我所有的潜能，虽然那时候我的弱小但是我也一直在暗暗地让他知道我在对抗他。
那时候他的家也是我居住过的家有一个非常小的空间叫厨房，每当爸爸酩酊大醉睡着的时候，我便经常的坐在厨房很矮小的小凳子上学习，冬天到来的时候，厨房的窗户都密封上，只留下一个小气窗，非常的小，记得89年考艺术学院的时候，爸爸不让我考，他知道里面的黑暗程度，也知道自己的力量有线，与其让自己的儿子去考去让他曾经的同事看笑话，还不如就这样逃避的生活自生自灭，低头这是他性格所不能够允许的，那次考学是我人生经历过唯一最黑暗的一次，起初规定是三次考试，初试复试总复试，但是记忆中后来妈妈也确定告诉我，那次一共考了十三次试，每次考下来名次都不同，比如初试我第一名，复试十三名，但只要十二名。
所以我的每次参加不知道多少次的考试之后又一场复试，爸爸坚决的不让我去了，并且把门锁上去上班了，冬天我爬出那个很小小正方形的气窗，然后找到爸爸的自行车，飞快的往艺术学院骑，那么远的路，现在的我用上最好的车都骑不到五分钟，而那时我就用了五分钟到达考场参加考试。
那时候的家着厨房窗户有一个低矮的小棚子，里面有很多的煤饼和生火用早已劈好的木头板子，爸爸不在家的那一年是我最为快乐的一年，因为没有人在打我再给我精神上的摧残了，爷爷也总来来我家帮着我们，比如帮我交学费，那次我说学费交不上了，爷爷用全是五分的纸币帮我交上了，后来我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积攒五分纸币，这也是对爷爷的怀念，看着那积攒许许多多的纸币，我就能感觉到爷爷不曾离开过我，就在不远之处一直关注关心着我。
爷爷唯一一次辅导我功课，那次是我语文作业满分，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成绩了，爷爷去世之后我才知道他的身世，他的经历，如果那时候要跟爷爷学日语该有多好，如果那时候爷爷教我，我是不是就应该今天的路线绝不一样了呢？记得有一次爷爷送我上学，看着我进学校，还看到了一如既往欺负我的冯博追打我，爷爷就冲了上去，去年我们微信联系上已经是钢铁大王的他还记得这件事，记得那一年的冬天我和爷爷还一起做了好多的煤饼晒干，那时的我也经常用很大的斧头劈柴。
那个平房是两家共用一个厕所，家的过道对面是每家一户的小棚子，应该是爸爸在那里还挖了菜窖，冬天打开菜窖盖子，一股似乎发霉又似乎是泥土混合着蔬菜的味道扑鼻而来，沿着梯子下去，靠墙的架子上是一排排秋天储备的大白菜，菜窖的地下经常埋着姜或者是胡萝卜之类的对于我们东北人冬天生活的必需品。爸爸不在家的日子我自己捡了很多砖头把院子铺上了，然后还砸锅卖铁还把爸爸的杠铃给卖了，收破烂的人不要好锅，于是我赶紧用锤子砸裂追上他卖掉，那时候的我和妹妹也经常在妈妈值夜班不在家的半夜去离家不远的工地上偷铁，好卖。
但是那时候再苦，妈妈也没有中断我和妹妹业余学习舞蹈，那时候干什么也是比较正规没有今天所谓的功利，一三五日都要去艺术学院业余学习舞蹈，然后在做着大辫子的电车和有轨电车回家，有几栋楼靠着很近，那时候还是实行夏令时，很晚但是我和妹妹都要穿过那长长的楼与楼之间形成的过道，那一年我还梦到了妈妈在过道里卷缩着身体死去。
爸爸不在家的那一年很快乐，大人们都说爸爸再不回来没人能管得了我了，然后就是爸爸回来，日子又恢复从前的惶恐与紧张不安，但是很快我就考出去了，十二岁那年就参了军，系统的学习舞蹈，没几年就考到了艺术学院，在之后我就以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考到了北京舞蹈学院，文化部教育司特批不用参加高考，星光璀璨过去所有经历的晦涩阴霾统统不见，过去所有的积蓄所有的能力都在那一刻生命最为重要的一刻全部的爆发我终于站在可以打开我梦想的世界大门。
我的爸爸
2015-06-04 18:2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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